听掷(赌博文学、群像、NP) - 个人喜恶不应该被仇恨影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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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褪色的牛皮纸信封按年份码得齐整边角压着细痕,最外层的火漆印失了光泽,却依旧牢牢封着,将那些泛黄信纸上的字迹,妥帖地护在岁月深处。
    奇缘抽出信纸,犹豫了一下还是翻开,视线轻柔地将内容渡进眼底。
    【亲爱的栾桉:
    花期已至,去年我们种下的花种已经成长盛开,我想念你,我想,它们也一样想念它们的小主人。
    桉桉,做栾家的小孩并不轻松,感到疲惫的话,就来主宅吧,你喜欢吃的杏仁饼和水果塔随时会因你的到来焕发光彩。
    姐姐在花园扎了秋千,我想在两侧缠上藤蔓,那样一定很好看,如果你能和我一起的话就更好了。
    期待你的联系,我会期盼每一天。
    希望你开心。
    (悄悄话:新学了首钢琴曲,我想第一个听到它的人是你。)
    ——你的朋友栾淼。】
    字里行间都在邀请,又不询问收信人遇到了什么事,把控着隐秘的分寸感,却又真实得让人透过文字清晰感受到写信人的赤诚。
    她回忆日记,这封信应该是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,栾淼想找人诉说才邀请栾桉去见她,上面还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,联想到当时她在哭泣。
    孩子的世界单纯又美好,想来,写这封信的时候栾淼是真心的。
    奇缘指尖轻抚过信纸边缘,那里因反复摩擦已经微微起毛。
    她情感不够丰富,将信纸拿在手中,很轻,却又沉甸甸的。
    那是属于栾桉无比珍贵的情感。
    奇缘一封封看过,每一次的回信和来信让她从信中了解她们。
    那个印象里总是挂着温柔浅笑的,那个行为举止都刻着风雅,一言一行都被规训的女人,却在信中也会保留她的童真。
    从几岁到十几岁再到成年,直到一封带有别样色彩的信打破了她的印象。
    【亲爱的栾桉:
    见字如面,展信安。
    秋意渐浓,窗外的梧桐叶落了不少,家里也安静了许多。忽然想起你那糟糕的赌技,也不知道圣克莱尔对你而言是压力还是机遇,开学前你可以来跟我学习,你知道的,我会教你。
    最近练琴总不自觉重复一些旧曲调,管家先生说琴音里透着些许寂寥,想来应该是身边少了一个知音的缘故。
    你若来,我可以为你弹奏一曲,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像从前那样静静听我弹完,毕竟,今时已不复往昔,人变亦变。
    盼复。顺祝秋安。
    栾淼。
    谨笔。】
    单纯看内容好似好友的倾诉,但栾桉愚钝,她没能看出栾淼的暗示,想来这个时候栾溪的事情已经影响到她了,或是这段时间,栾之家的变动很大,所以才有了后来栾桉去找栾淼的时候那句“没有姐姐了。”
    但...
    奇缘皱起眉,脑袋里有什么呼之欲出又被一层迷雾遮盖。
    日记中也提到栾溪早就离开了,那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才哭诉,除非之前的离开不成立,那么,那段时间栾溪在哪?
    天色渐深,奇缘将信件全部拿回酒店,身体依旧没缓过来,她洗漱后沾床便睡,想着等醒来后再继续看。
    临了,她将信塞进信纸中,边缘折了一角,她暂时没取出重折,就这么放回盒子中。
    当精神得到补充,她叫餐后想到信纸,本想拿出来重新折一下,手突然顿住。
    少女眼神凝住。
    信纸边角已经被抹平。
    有人来过。
    奇缘立刻拿着东西离开,找了家安保系数最高的酒店重新办理入住,并知会童池让人来接她,她快速思索后给骆语那边拨去电话。
    原想和他划清界限,不行再以个人喜好利用对方为自己付出,可现在除了想到他,奇缘竟找不到其他可以用的人。
    他手下,瘦子喜杀戮,胖子懂科技。
    她想让胖子帮忙看看之前酒店的监控。
    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盯上的,也不知道是谁看了那些东西,如果是敌人,那她很危险,必须清楚对方是谁,再先下手让他闭嘴,如果是友人,那更危险,因为对方一直在暗中监视她。
    奇缘接受谭扶修监视,因为她心底知道,对方也知道她知道。
    但她拒绝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跟踪窥探。
    结果很快出来,那边监控已经被清理过一次,是从根源上被抽出芯片再换了另一个早已拍好的资料回去,胖子无法获取原有视频。
    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情绪,骆语温声道:“无人区这边合作已经谈妥,我这两天去找你,有什么事等我来,我会帮你。”
    奇缘沉默。
    骆语语气沉重几分再度重复。
    “我会帮你。”
    她不想把他拉进栾家的浑水里,越是了解,心里就越抵触,就像要和谭扶修分开一样,最初接触确实想用他们的权势来对抗,但越是了解栾家,看清的肮脏越多就越想把人踢开。
    但她忽略了一件事。
    飞机落地,奇缘才露了个面就被等在机场的leila请走。
    谭扶修脸色疲惫,他揉了揉眉心看向她。
    “我以为你会主动找我,怎么穿起裤子就不认人了,消息不回,电话不接,邀请函也不给。”
    奇缘心虚。
    她的态度肯定了谭扶修心底的猜测。
    男人挥手示意leila离开,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二人。
    看着男人走进,奇缘夹起尾巴,头也垂下盯着地面的影子,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他说,但都不是傻子,她不说,他也应该懂啊。
    影子抬手,她缩了缩肩膀。
    头顶触碰到一片温热——他的手掌轻轻覆在她的发顶,指腹顺着发丝弧度慢慢摩挲,力道轻得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兽。
    “你怎么不问问我的想法?”
    奇缘猛地抬头,谭扶修继续道:“我愿意和你面对你的仇恨,就像我们最初的交易,记得吗,那份死亡报告。”
    找出父母死亡真相。
    这是他们交易的起点。
    他问。
    “你还是在意我的吧?”
    奇缘默认。
    她辜负不了真心,哪怕她在男人身上付出的情感寥寥无几。
    但这足以让谭扶修珍藏。
    “个人喜恶不应该被仇恨影响。”
    “不要像过往,不要让我看着你自己一个人对抗,不要再让我见到你是伤痕累累。”
    原来被她忽略的,是他们的意愿。
    是她擅自让他们退场。
    “那很危险。”
    “你看到我说害怕了吗?”
    奇缘忍了一下,还是笑了起来。
    她从栾桉身上看见过最无声的告白。
    但现在她听到了更让她心动的话语。
    好吧。
    她承认。
    这条路她一个人走很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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