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朝公主不想被开苞 (NPH) - 第三十八章|猎礼惊鸿
乐安仍沉浸在昨夜的余韵里。
帐内一夜情火过后,楚轻臣将她搂在怀里,额头贴着她的鬓角。氤氲气息渐渐平复,他听见她带着倦意却认真的一句话「别忘了,你不是一个人。」
那声音细弱,却宛如火光在漆黑中亮起。
楚轻臣心底一震,似有万千情绪涌上胸臆。他闭上眼,将唇轻轻印在乐安的发间,低声道:「好。」这一字轻得几不可闻,却似沉甸甸压入心底。
他曾孤身一人,背负着楚家的血案,几度以为自己一生都只能带着仇与寂寞而行。可眼前这个女子,竟能不顾一切地说出这样的话。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,几乎让他胸口发疼。
两人相拥而眠。帐外寒风吹拂,帐内却温热如春。
翌日,天光才亮,猎场的鼓声便远远传来。
冬猎是容朝的旧例。女皇亲率众臣赴郊外,既为锻身强志,也借机观察朝臣与宗室的风姿。
乐安被婢女们唤醒,仍有些昏昏沉沉。霜花伺候着梳洗,却见今日不是宫装,而是裁剪合身的猎服:外罩绣云暗纹的骑装,束腰收身,勾勒出纤细腰肢,下摆搭配短?马裤与长靴。腰间系着细带,垂下一枚玉佩,清脆作响。
镜中倒影,竟让乐安自己愣了片刻。
这身打扮不同于以往的华服繁缛,少了庄重威仪,多了英姿飒爽。眉心淡施一抹红痕,衬得她肌肤雪白。
楚轻臣走进来,目光从她身上缓缓掠过,唇角不动声色地勾起一丝弧度。
「殿下今日真是……英华逼人。」
乐安心口一跳,脸颊微微泛热。霜花在一旁偷笑,倒也识趣地低头不语。
而温辞站在一旁,正替她系紧披风的带子。修长手指动作轻缓,却稳妥有力。他低下头,嗓音温润:「猎场风寒,殿下不必逞强。」
猎场上,彩旗猎猎,百官与宗女们皆已就位。女皇凤驾居于高台,目光居高临下。
乐安跟着牵着马的侍卫至场边。那马高大壮硕,通体乌亮,鼻息喷雾。乐安隔着缰绳,手心却渗出冷汗。
她生来是现代人,从未骑过马。如今虽然穿着一身骑装,但仅仅站在马边,就觉得浑身僵硬。
「殿下?」楚轻臣上前一步,目光深沉。
乐安抿唇,硬着头皮跨上马鞍,身形微微晃动。侍卫只好牢牢牵住马缰,马才算安稳。
鼓声再起,猎礼正式开场。
众宗室与宗女们纷纷策马而出,扬鞭逐风,弓弦震响,箭矢如雨。有人一箭正中,一片欢呼;也有人失手,惹来窃笑。
轮到乐安时,她手指颤抖着搭上弓弦,怎样也拉不满。箭矢抖动,几乎要跌落。
场边窃声四起。
「殿下……」霜花在远处都捏紧了手。
女皇在高台上,眼神未变,只静静看着。
乐安心口一沉,手心渗汗。这一刻,她甚至想直接放下弓,逃开所有目光。
忽然,楚轻臣纵身一跃,落到马上。
众人惊讶抬首,只见他身姿笔直,动作如行云流水。下一刻,他已稳稳坐在乐安身后,臂膀环过她,牢牢覆上她颤抖的手。
「颜儿,别怕。」
温热呼吸落在耳边,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。
乐安心头一颤,下意识回过头。四目相对,他的眼里没有责备,只有坚定。
「我……能不能不猎?」她压低声音,带着一丝颤抖,「太残忍了。」
楚轻臣一愣,眼底闪过意外。
这是猎礼,是容朝自古以来的规矩。没有人会质疑猎杀,这是彰显勇武的手段。可她竟说残忍。
他凝视着怀中人,心口忽然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柔软。
「好。」他低声应下,唇角勾起极浅的弧度。手掌覆上她的眼睛,「闭上眼。」
乐安怔了怔,终究乖乖阖上眼。
弓弦拉满的声音响起。随即一箭破空,疾如雷霆,直中前方猎物要害。那鹿仅仅踉跄一下,便无声倒地。未有长久挣扎,干脆利落。
四周响起一片惊呼。
「好箭法!」
「果然是西北楚氏后人!」
楚轻臣收弓,将乐安拥得更紧,低声在她耳边安抚:「放心,它没有痛苦。」
乐安心口一酸,却也松了口气。她睁眼时,只见前方尘沙未散,众人惊讶的目光全落在两人身上。
女皇在高台上凝视许久,神色微妙。
昔日西北侯世子之名,原以为随着血案而淹没,如今却在猎场重现。这一箭,不仅替乐安挽回颜面,也让群臣心生波澜。
「楚首侍,果然不凡。」一名老臣低声。
「不过是陪射一箭,何足道哉?」另一名官员却冷笑。
女皇未言,眼神却意味深长。
猎礼结束后,乐安被侍卫送回帐中,楚轻臣随侍而入。场外议论未休,却已无关紧要。
她卸下护腕,整个人一身疲惫。楚轻臣替她将披风拢好,眼神不觉间软了下来。
温辞坐于帐内,手中轻拂琴弦。曲声悠悠,掩过众人喧哗。他眼波似笑非笑,落在楚轻臣握弓的手上。
「楚首侍握弓的手法,竟与西北军旧制如出一辙。」
声音不大,却足以让楚轻臣听见。
乐安并未多想,只当是随口一说。霜花和婢女们也没听出什么,仍忙着替她更衣。
唯独楚轻臣神色一变。
他抬眼望向温辞,后者却低眉抚弦,笑意若有若无,像是根本不在意自己说了什么。
楚轻臣指尖紧握,心底却有巨浪翻涌。这花魁……绝非表面那般简单。
他低下头,看着乐安正安心坐着,眼神霎时又柔软起来。
无论谁在暗中布局,我都会护住你。颜儿,你是我唯一的支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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